日常生活
崩坍的月駕山
更新時間:2018-03-19 12:31:15 來源:m.aniluna.com 編輯:本站編輯 已被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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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續修《永定縣志》卷十“祥異”載:乾隆五十一年(一七八六年)邑西八十里茅巖地震山遷(實為山體滑坡,作者注)……唯河水壅塞數里至桑植赤溪,久而始消。自此不通舟楫。 滑坡發生于清乾隆五十一年六月十六日,距今已經二百二十四年。發生地點位于茅巖河東岸月駕山,即現在魚潭水庫所淹沒的原茅巖灘第一第二兩灘的東面。月駕山的北面、西面都是懸崖絕壁,高約三百公尺。滑坡發生后,下滑山體寬度約一百多米,高二百多米,長一百五十米。滑坡時,山體向北滑動,填滿山谷遇北崗阻攔,山體巨石轉而西向往河中滑下約數百公尺,河水被阻,造成永定、桑植的交通動脈中斷一百零八年之久。 滑坡的原因,專家認為,一是地表水與地下長期上下沖刷溶解,使斷裂巖層內空下虛,造成重力性滑坡;二是緊鄰的蓮花峰是從東向西緩慢傾斜的寒武紀灰巖構成的懸崖體,其內部結構為“垂直節理”的裂隙發育,因而崩坍只是時間的早遲。 當年滑坡時,崖下劉姓院落被巨石埋沒,全家僅有其少子劉嗣有(時年二十一歲)與妻潘氏幸免于難。如今已歷九代,繁衍百余口人。 航道阻塞的一百多年,茅巖灘沿岸便逐漸成為熱鬧的碼頭。“舟行至此,必雇人挑,越數里,另雇他船,乃得行”。于是,酒店、飯鋪應運而生,腳力、挑夫數百人。民間鄉紳多次募資開鑿,均未得通。時過一百零五年,桑植縣令龍起濤再次發起開鑿,采用爆炸法,分段包工術,歷三載,終大功告成,上下得通。于是碼頭無用,鋪店皆遷,腳夫盡去,空留殘墻斷壁,任人憑吊。 為揭開這一塵封已久的歷史謎團,作者曾數度前往月駕山下、茅巖灘頭的滑坡遺址,期翼籍助二百多年前這次災難發生的脈絡,運用想象的筆觸,追憶的手法,試圖還原出當年月駕山崩坍和距此百年后桑植縣令龍起濤率民開鑿茅巖水道的場景,喚起人們對自然災害的認知。 這是清朝乾隆五十一年一個夏日的午后,澧水上游茅巖河岸的的劉家石槽門里,走出一位叫劉嗣有的壯實小伙,他要去村后月駕山附近的蓮花峰,將清早役使而眼下正休憩食草的黃牯牽回牛欄,他還要順便撿拾一捆干柴,以補充家中烹茶煮飯的燃料。忙完這一切,他就上月駕山峰巒間的潘家屋場,把已去娘家探親的妻子潘氏接回來,這里山高林深,野獸時有出沒,占山為王的強人也隱身其間,讓一個有孕在身的農家村姑獨自而行確有幾分危險,更何況夫妻一別數天,對妻子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深切。劉嗣有撒腿走在河邊灌木叢的小路上,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喚讓重重山嶺聽出了他發自內心的歡快。他抹去額頭的汗滴,一路小跑往蓮花峰奔去。 但今天,他似乎注定要遭遇自然界異常天像的一天,剛走出那片青蔥的灌木叢,劉嗣有發現大量水鷗云集茅巖灘頭,它們爭先恐后地往迅疾涌流的水面俯沖著,喙食起一只只肥碩涉河的老鼠凌空而起,密密麻麻的鼠群仍前仆后繼地從月駕山至蓮花峰一側的山地傾巢出動,匯成一列列鼠兵鼠將渡河遷徙到北岸去的奇異景象……正在劉嗣有疑惑不解的時候,行走中的他,抬頭看見路邊幾棵藤蔓交織的喬木上,一條條竹葉青蛇沿著厚密的樹梢翻滾蠕動,穿枝爬行,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陰森的幽光。劉嗣有雖然身居高山河川之間,見慣了自然界中無數生靈的異常現象,但如此數不勝數的蛇類在一片林莽匯聚,已然令他驚悸不已:這些鼠輩的天敵怎能上了林子,眼睜睜看著它們的敵人泅河北進?還有,當他途徑山崖,長長的蟻隊破巢而出,捻成繩索狀擁擠在苔蘚叢生的林地,競相爬到一尊光照灼灼的土包,層層疊疊地堆積成團,如一柄烏亮靈動的巨大轉輪在茅巖河灘滾動……此時的劉嗣有全沒有了出門時的歡快,懷著狐疑而緊張的心情往蓮花峰走去,及至到了峰背那片藍靛一般的牧場,從牛鈴鐺清脆的搖動辨別黃牯的位置所在,掀開叢深的巴茅草須,只見側臥于地的黃牯正舔噬著縱橫在腿上爬行的山螞蟥,那長如竹筷的栗色線蟲,頑強地從滿是騷腥的牛身上尋找嚙血的地方,劉嗣有見罷,飛快砍來一根帶著葉片的竹枝,用力撲打著那一條條極富彈性和張力的山螞蟥,當這些軟綿體的嗜血如命的家伙被擊打得一一脫落后,驚魂不已的劉嗣有牽起牛牯一溜煙跑下了蓮花峰。 劉嗣有將牛拴進青石壘成的牛欄,轉身碰見準備下河洗衣的母親,當她看見未擔柴禾空手而返的兒子,正欲數落兩句,不想面容蒼白的小兒氣喘吁吁地說:“娘,山上出了不少怪異事吶,怕是有甚么災難降臨吧!” “我的崽伢子,你劉家祖祖輩輩就生活在月駕山下、茅巖灘旁,經歷的風浪還少哇,你看,這劉家大院幾十口人,興旺著呢!我看吶,是你的‘心’在作怪呢……你不會是急著想去月駕山把你的媳婦接回來啵。” 看見兒子滿面疑惑和張惶,母親便少了責怪多了關愛。兒子聽了母親的話,也疑惑自己是否多心了點。他怏怏回到村中,而白天在山上和水泊間見到的詭異天像縈繞心頭,如沉沉的夢魘揮之不去。回家后,他在灶房里生起灶火,熱起了飯食草草吃了幾口,天色向晚時分,他便打起精神出了村莊。剛上村西頭的山岡,他看見嶺下的茅巖灘,煙波繚繞,一葉扁舟點起忽明忽暗的漁火,舟上人披著蓑衣,蕩起雙漿,在茅巖灘頭輕快劃過,吟唱著似懂非懂的歌謠在河面回蕩,劉嗣有看著水面上那奇怪的舟中人,心里暗自笑道:“這哪像是捕魚的,更像是浪跡江湖的道人,”豎耳側聽,那舟中人分明說的是幾句偈語: 鼠涉河灘,蛇行樹梢, 蟻上巖土包如輪盤, 螞蟥纏住黃牯腳, 災難定來難跑脫。 …… 這時,晦暗的天空掠過一道閃電,沉悶的轟鳴在云端響起,劉嗣有一頭沒入森林中的小道,邁開大步往月駕山峰巒間攀緣。 夜色深濃,唰唰的雨滴敲擊著劉家大院的屋檐,蒸騰的雨霧在閃電中變幻成各種形態的圖像,若明若暗,隱隱綽綽。不遠處的蓮花峰被灰蒙蒙的雨幕籠罩,嚯嚯的風聲夾雜著呼嘯雷鳴,電光里斷裂的樹干從絕壁間倒入澧水河谷。棲伏于陡崖間的飛狐,在冷雨中瑟瑟發抖,猙獰的呼叫劃過林莽。風雨順著峽谷刮得更兇更猛,山洪陡漲。滔滔的水浪拍打著河岸堅硬的石灰石,發出陣陣幽靈般的吼聲。泊在灘頭的船只相互碰撞著推搡著,吱吱嘎嘎的摩擦聲響成一片,有人試圖在狂風暴雨中搶回斷了纜繩的木船,搏擊中的肅穆面龐定格成一尊寧折不彎的雕像。但魔鬼一般肆虐的洪水,無情地掀翻他的木船,他縱身一躍,拼盡全力往岸邊回游,而這關口,一陣鋪天蓋的轟隆聲從月駕山響起,山崩地裂一般地往茅巖河灘推移,那流動的山體吞沒了森林、莊稼,裹挾著泥石和漫溢的山水,以摧枯拉朽般地兇悍覆壓下來…… 在月駕山峰巒間潘家老屋,被岳母執意留宿的劉嗣有深切感受到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夜,長夜難眠的他,于第二天清早,喚醒妻子潘氏,忙往山下趕。剛翻過月駕山埡口,便感覺到昨晚的雷雨之夜帶給這山這水的強烈變化,撕裂數里的月駕山體橫亙于澧水河谷,茅巖灘筑起一道寬闊的堤壩,截住上游的水流匯成湖泊。河邊的劉家大院已沓無影跡,不詳的預感在劉嗣有心頭滋長,他癱倒在地,失聲痛哭: “媳婦兒,劉家院子被山埋了……我倆回不去了。” 古老的村落,典雅的石槽門,河邊停泊的舢板,奮力求生的船工,茅巖灘頭一切草木生靈統統盡掩土下……這慘絕人寰的場景成為劉嗣有一生一世的心痛。 他常常懷念那些罹難的親人,父母兄弟的鮮活而生動的臉龐不時浮現腦際,暗夜里,茅巖河邊劉嗣有悲慟的哭嚎,是這方山水永遠的憂傷,有時,他會來到蓮花峰下,滄海桑田般的變化盡現眼底:月駕山崩坍的茅巖灘頭,闊大的泥石堰塞成寬廣的水域,斷裂的山體筑成堤壩,任湍急的水瀑奔瀉飛流,上行的船只和下行的木筏均需在茅巖河岸進行貨物的二次轉運。劉家院子的故地漸漸成為繁盛的集市,飯莊客棧,各色店鋪林立,無論往上游運輸棉紗、食鹽的貨船,還是往下游販賣鹽巴、桐油、木材的客商,均需在此進行貨物轉場……災難之后,人們傷逝死者,緬懷親人,但生者仍需好好活著,坦然面對危局。劉嗣有從喪失家園與親人的陰影中走出來,在做過一段短暫的腳力挑夫后,到大兒子降生,便率先在茅巖河邊搭建一間小飯館,為過往的客商提供服務,他隱忍而堅毅地討著生計,他知道復興家園和繁衍子孫的希望全系于他一身,經過幾年的打拼,劉嗣有在娘家人的幫助下,終于在月駕山半山腰的一塊臺地重新建起劉家院子,開啟了劉氏家族興盛發達的雛形。 月駕山崩坍成就了茅巖河邊商業貿易的繁榮,從壩體往下直至覃垕洞外的水城,裝滿貨物的商船,白帆點點,從壩上至洞子坊,裝滿山貨的木筏停泊河上……澧水航道的阻隔,造成桑植民眾的生活物資及該縣特產均無法有效運輸。同時,每遇雨季,截斷的江流挾帶泥石恣意泛濫,堰塞的壩體成為高垂在下游沿岸百姓頭上的一汪‘懸湖’。此后百年間,桑植、永定的鄉紳和土官曾數度發起鑿通茅巖河道的倡議,但受開鑿技術和資金籌措等限制,均無功而返。到了清朝光緒17年(1891年)冬天,有志為永、桑兩地民眾疏通茅巖水道、造福鄉梓的桑植縣令龍起濤,在距茅巖河十數里處的回龍閣召集沿河所、隘的千總、流官,及熱心公益的鄉紳商賈開會,倡議開鑿茅巖堰塞體,恢復河運。與會者議定開鑿技術采用爆破法,施工方式為分段包工,資金以提高船舶稅募集一部分,民間富商籌集一部分,民眾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等措施。因為龍起濤的強力推動,使疏通茅巖水道的工程得以在第二年春天順利進行。 各路民眾或坐船或攀越山路陸續抵達,月駕山上臨時搭起的工棚,如雨后春筍般從地上長出來,為工地提供服務的鐵器鋪、木器鋪等應運而生。從桑植經神堂坪、血門溝、洞子坊策馬前來監工的龍起濤,此時站在逶迤連綿的月駕山脊,看見四周的山嶺如龍一般奔騰起伏,以形命名的蓮花峰綻現出嬌媚的風采,是呵,這茅崗土司的故地真是一處龍鳳呈祥的風水寶地呵。新春過后,鑿通茅巖水道開工祭神的日子,龍起濤來到巨石橫陳的河道淤塞處,那里人聲鼎沸,鐘鼓齊鳴,黑壓壓的人流覆蓋著那一堆堆嶙峋的怪石。身著八幅羅裙的祭師手執八寶銅鈴,邊舞邊唱,用于殺牲祭祀河神的兩頭黃牯,被人驅趕著上了開闊的河灘。戴著動物和鬼神面具的童男童女,揮舞彩旗,游行時做出怪模怪樣的動作,逗得婦孺們圍著他們亦癲亦狂地嬉鬧,那些在岸邊腰束綬帶、頭披紅帕的壯漢吹奏著長號,手持火銃的山民朝天鳴炮,持久的歡呼聲在空曠的茅巖河回蕩。龍起濤從馬背飛身落地,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掠過那些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民工和土官,將那條用馬鬃編織的長鞭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沸沸揚揚的人聲頓時安靜下來。 “茅巖上下的鄉紳土官、民工和百姓,大清乾隆五十一年六月十六,茅巖劉氏村落被坍塌的月駕山頃刻間掩埋,而今,他們的尸骨就在我們腳下的土地。面對大自然無情戕害,我痛切感受到災難帶給我們的創傷……從那時起,茅巖水道截流,桑植、永定航道舟楫不通,來來往往的商賈需翻越險峻而綿長的堰塞體,輾轉往返,徒增辛勞。到今天,沿岸的百姓已經等待一百多年了,我們決不能再等了,我們要改變它。因此,鑿通茅巖河道,恢復澧水航運勢在必行”。 龍起濤站在河灘上一塊碩大無朋的青石上,聲音宏亮而鏗鏘有力。悠揚的鼓聲中,二頭黃牯如金色的魔獸竄上河洲,怒指天庭的銳利牛角,抵往向它逼進的勇士。八個手執大刀的彪形大漢從人群中躍起,鋒利的刀鋒在陽光里閃耀出道道寒光,英武的背影追逐著瘋狂的黃牯,明晃晃的尖刀錐刺著牛牯強健的臀部,一陣陣牛嗥交織著壯士們的吶喊,把這“錐牛祭神”的場面演繹得壯觀而激烈,有的勇士飛身躍上牛背,死命地揪住牛角,壓向內側,然后揮舞大刀,猛力地在突起的牛頸砍殺,頓時,明朗的虛空飛濺著血雨,震撼山岳的喊殺聲里,黃牯撕心裂肺的嚎叫漸漸低沉下去……當祭師舉起銅鈴搖響,狂熱的場面忽地悄然靜滯,涌動的人潮跪伏于河灘,虔誠的頭顱緊貼腳下的土地,祈求蒼天、山神、河伯為他們消災除難,保佑一方百姓祥瑞和樂。祭神過后,龍起濤召集八名錐牛大漢,任命他們為工地上的監工,與土紳流官一道分段包工,劃分作業區,各區段以寫有監工姓氏的杏黃旗為界。淤塞河道的砂礫土石,運往離工區較近的山谷、河灣傾倒。 在距離茅巖崩坍105年后,由桑植縣令龍起濤發起的疏通茅巖河道的開鑿工程正式開工。施工隊伍在堰塞體方圓十幾里地穿梭往來,從洞子坊經月駕山到蓮花峰下的水道,叮叮當當的鑿石聲響徹河谷。有的民工干活時唱起勞動號子,昂揚而火熱的高腔惹得一些相鄰的區段,各自派出嗓門渾厚,音域寬廣的歌手對陣,有效地調動著民工們的勞動激情。. 環視這動人的勞動場景,龍起濤心里是愜意的,他打馬穿行在浩浩蕩蕩的鑿河人海里,對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頻頻點頭致意。這令人亢奮的壯觀場面,是他為官以來從事的一項惠及澧水上游民眾最大的德政工程,一百多年來無人能做,歷史的重擔落在他的肩頭,他別無選擇。三年后,到一八九四年(光緒二十年)——清朝歷經甲午海戰慘敗,滿族王朝風雨飄搖的那一年,偏遠的湘西腹地,澧水上游茅巖河道堰塞了108年之后,在桑植縣令龍起濤的主政期間,鑿通開航。他,終于大功告成。 湍急的水流在長長的茅巖灘頭濺起激越的浪花,飛流直下的船舶一日千里……一個水運發達的新紀元已經啟航。 斗轉星移,時光流逝,又一百年后,亦即上個世紀九十年代,茅巖河漂流名揚海內。數年間我繾綣于那一片廣袤的曠野,茅巖河畔那滑坡的遺跡,那在百年繁盛之后殘存的斷墻,那一方方字跡模糊不清的石碑、一枚枚銹跡斑斑的古幣,都是那么令我迷戀和神往。在浪遏飛舟的茅巖灘頭,曾經聽文學前輩金克劍君談起有關月駕山崩坍前此地異常天象的傳說,與良師益友羅長江兄曾在遍植烏桕樹的月駕山塌陷處駐足感嘆,也曾和一干文友流連于茅巖灘碧綠的河灣,在散落著斑斕的砂石和拓片的河洲留下青蔥的影像,那在山花爛漫的蓮花峰下攜手相戀的人呢,愛的滋味令人懷想。又隔數年,魚潭大壩截流澧水,萬頃碧水淹沒了月駕山崩的所有遺跡,也掩蓋了茅巖河狂野的風情和淡遠的風景,只有關于它的傳說尚在人們的心中久久流淌。今年夏末初秋時,我獨自徘徊于那一片奇異的山水,過去的故事皆成云煙,無法找尋的昨日之夢皆隱藏于水天一色湖泊之中,機帆船突突響起的馬達聲劃破寧靜,云水之間的波濤無情地蕩滌著久遠的記憶。歲月總是遺忘著許多人和事,但每每某一次不經意觸動,又讓人打開悠遠的記憶。茅巖月駕山崩這一災難的印記已消失貽盡,其后百年澧水遺患,世人更是淡忘了記憶,有感于此,我寫下這篇文字以提醒人們:不要忘記災害帶給我們的傷痛,注重防災,減災,并正視災害,在自然災害來臨時,鎮定頑強,奮勇拼搏,直至戰勝災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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