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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族簡史——隋以前的土家族

更新時間:2018-03-19 12:08:33 來源:m.aniluna.com 編輯:okzjj.com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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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封建社會前期

    第一節  隋以前的土家族
  
    秦滅巴以后,巴人地區成為秦朝疆域的一個組成部分,其間大致可分兩段,秦至隋代的郡縣和唐宋的羈縻州郡的設置。
  
    一、秦至隋時土家族的政治
  
    秦統一六國后,在巴人住地設巴郡、南郡和黔中郡三個郡,把巴、楚和巫郡一部分地并入南郡和黔中郡,分而治之。西漢繼秦,將黔中郡更名為“武陵郡”。在武陵郡境內設遷陵縣(含今保靖、秀山等地),酉陽縣(含今永順、龍山、黔江、酉陽等地),零陽縣(含今龍山、永順、慈利等),充縣(含今桑植大庸、來鳳、宣恩等地),沅陵縣(含今永順、瀘溪等地),佷山縣(含今長陽、五峰等地);南郡設巫縣(含今巴東、建始、恩施等地)。東漢繼西漢之制,建置沒有變動,只是在溇中地區郡縣之下,設立過“里”、“亭”等基層機構。三國至隋,由于封建王朝長期處于分裂動蕩不安的狀態,因而對這個地區的控制時弱時強,變動較大。《晉書》記載,吳、晉各有建平郡,轄巫、建始、沙渠等縣;吳置宜都郡,下控假山、夷遭等縣;吳設天門郡,控制零陽、溇中、充等各縣。武陵郡的轄區雖較漢時縮小,但仍保存沅陵、遷陵,并從酉陽縣分設黔陽縣(今龍山)等地。蜀曾在今渝東設“巴東屬國”,后改設涪陵郡,下設丹興(今秀山、黔江)、漢葭(今彭水)等六縣。隋統一中國后,繼續加強對湘鄂渝黔邊的統治。隋初,將荊州在北周管轄的施州改置清江郡(今恩施等地),轄開夷(今咸豐、黔江)、建始、鹽水、巴山(今長陽)等縣;改天門郡部分地為澧州,轄石門、慈利等縣。開皇九年(589),立辰州,直轄沅陵、大鄉(今永順等地)等五縣。北周把渝東南原黔陽地改為黔州,隋又更名為黔安郡。在這些郡縣所在地,由封建中央王朝直接派遣官吏控制,對于表示愿意歸順的首領,則委以官爵,治理其地,或薄徭輕役,重加厚賜,甚至互為婚姻,以示籠絡;一旦反抗,就派兵鎮壓。劉邦在楚漢戰爭中,利用巴人首領,征發大量巴人定三秦。以后,漢武帝在經營南越和西南夷中,都曾多次大量征調巴人,并采取措施,“以化巴俗”。東漢時,仍以巴人首領治理其地,繼續實行羈縻政策。
  
    三國至隋時,各種勢力相繼激烈爭奪峽江和五溪地區,土家族中的首領成為他們互相籠絡的重要對象。有的首領依附于各方之間,或者時此時彼,以利自己的統治。吳、蜀爭奪荊、湘,當吳克南郡后,“蠻夷君長皆降,(陸)遜請金銀銅印,以假授初附”,利用其首領以拒蜀。劉備“從巫峽建平連圍至夷陵界……以金、錦、爵賞誘動諸夷”,又以“建平蠻”抗吳。西晉時,應詹在招來“天門蠻”、“五溪蠻”之后,采用“破銅券為盟”的辦法,以求安撫天門、五溪地區各族。南北朝時,從司馬睿起,繼續實行羈縻政策。東晉大興三年(320年)建平夷王向弘、向瓂表示歸順,東晉元帝封向弘為折沖將軍、平鄉侯。南朝劉宋時,“建平蠻”張醭之等50人、“宜都蠻”田生等113人歸劉裕,都得到重賞。到了南齊,在治理“蠻左”的奏折中,已把加封各族首領事說成“酋豪世襲,事炳前葉”。說明在土家族首領中早已盛行世襲制度。
  
    湘鄂渝黔邊土家族內部的社會組織狀況,從稀少而不連貫的史料推斷,他們按照姓氏聚居或散居于相鄰的溪峒,從事生產或出征作戰。率領他們作戰的首領,在武陵地區的“零陽蠻”自稱為“精夫”。“精夫”與民眾間,還是靠同種或同族的種姓血緣作紐帶,來維持其族內部聯系。
  
    土家族各部之間,在政治上沒有固定的聯系形式,往往各自為政,互不隸屬,以至在反封建中央王朝的控制及起義斗爭中,多被各個擊破,或以“善蠻”攻“叛蠻”而失敗。從魏、晉以迄南北朝末期,土家族各部之間的聯系日漸增強,他們往往互相聯合進行反抗封建王朝的斗爭。在峽區及其相鄰地帶的冉、向、田氏各部人口眾多,勢力強盛,其他姓氏各部大者萬家、小者千戶,他們聯合“黔陽蠻”(一作黔陽)田烏度、田都唐等抄斷江路;“信州蠻”冉令賢、伯犂、冉安西與向五子、向寶勝等曾共同抵抗北周軍,或屯據峽區,自稱王侯。
  
    總之,從秦至隋,各封建王朝雖在土家族地區設置郡縣,委派官吏,但是控制比較松弛,時斷時續。加之戰爭較為頻繁,社會長期動蕩不定,土家族內部勢力消長變化較大,活動范圍時大時小,因此,尚處于不很穩定的狀態。
  
    二、秦至隋時土家族的經濟
  
    巴郡、南郡和黔中郡境內的土家族居住地區,屬于山區丘陵地帶,雨量充沛,河流縱橫,物產豐富,適宜農作物的生長。長期以來,土家族在這里披荊斬棘,辛勤開墾,在肥沃平坦之處種植水稻,在山區丘陵地帶種植雜糧,以漁獵山伐為業,使這些地區逐步得到開發。土家族早已開始種植水稻,《漢書·地理志》在描述楚境的生產情況時說:“或火耕水耨,民食魚稻,以漁獵山伐為業,果蓏贏蛤,食物常足。”南郡、武陵郡生產狀況與之相類似。巴郡境內的江州(今重慶境),在漢代“有稻田,出御米”。居住于今酉陽、秀山、黔江等縣的土家族也不會例外。但耕作方法十分原始,東漢人應劭親眼見到當時人們種植水稻的生產過程:“燒草下水稻種,草與稻并生,各七八寸,因悉芟去,復下水灌之,草死獨稻長,所謂火耕水耨。”這種火耕水耨的生產,還處于粗放農耕階段,產量不高。山區丘陵地帶多種粟類、豆類等雜糧,三峽地區又產燕麥。“三峽兩岸土石不分之處,皆種燕麥。春夏之交,黃遍山谷,土民賴以充食”。此外,還靠漁獵山伐來補充食糧的不足。所以,史稱“飲食還給,不憂凍餓”。這種粗放的農業生產除糊口果腹外,并沒有剩余。《史記·貨殖列傳》記載:“西楚俗剽……地薄,寡于積聚”。《漢書·地理志》中也說:“故砦窳偷生而亡積聚……亦亡(無)千家之家。”到隋時,湘鄂渝黔邊地區還是人煙稀少,經濟不發達,這從當時的人口狀況可以看得出來。如沅陵郡,統沅陵、大鄉(今永順、保靖)、鹽泉、龍檦、辰溪五縣,只有戶四千一百四十;清江郡統鹽水、巴山(今長陽、五峰)、清江(今恩施、利川)、開夷(今咸豐、來鳳)、建始五縣,只有戶二千六百五十。這說明當地農業長期停滯在較為原始的粗放階段,生產力低,人口也沒有多大發展。
  
    巴人除從事農業生產外,還善于紡織“賚布”。許慎在《說文解字》中稱:“幏,南郡蠻賨夷布也。”“賨,南蠻賦也。”幏即賨布,很明顯,巴人紡織賚布,主要是向封建王朝納賦。西漢初年,巴人因伐三秦有功,遣返后,羅、樸、督、鄂、度、夕、龔等七姓巴人首領免除租賦,但其他姓氏和巴民仍需每年每人交納賨錢四十。在武陵郡,“歲令大人輸布一匹,小口二丈,是所賚布……”,所不同于秦的,已不再以戶輸賚賦,而在口賦上,有大小口和數量上的不同。從秦至漢,封建中央王朝令巴人以賚布交納賦稅,足見其手工紡織已比較發達。南朝宋時,劉裕在湘鄂渝黔邊實行“強者不供官稅”,“蠻民順附者,一戶輸谷數斛,其余無雜調”、“蠻無徭役”,把交納賦稅由賚布改為糧食,這說明到南北朝時,土家族地區的農業生產力有所提高。
  
    三、漢至南北朝間土家族的反抗斗爭
  
    漢至南北朝時期,由于歷代封建中央王朝不斷加強對湘鄂渝黔邊的統治,增派賦稅,因而激起土家族人民的反抗。在這些斗爭中,既有土家族首領反對中央王朝統治的斗爭,又有土家族人民反抗民族壓迫和階級壓迫的斗爭,有時這兩種斗爭互相交織,難以分開。
  
    (一)兩漢時期的反抗斗爭
  
    西漢初年,改秦黔中郡為武陵郡,對居于武陵地區中的巴人實行羈縻政策,同時又令巴人,不論大小必須向其交納賨布,因而引起巴人的不滿。巴人雖時有反抗,但尚未影響西漢王朝在武的反控制斗爭失敗,東漢才達到“置長吏而還”的目的。東漢建初元年(76年),武陵“澧中蠻”陳從起兵反抗;同年冬,“零陽蠻”五里精夫率眾響應。這次聯合起義,經歷了約一年的戰斗,后因勢孤而被漢兵擊潰。建初三年,“澧中蠻”(今慈利、石門)覃兒健等再次起義,在武陵郡和南郡的零陽、作唐、孱陵等溇水、澧水流域轉戰。東漢王朝以九郡兵力,利用五里精夫做內應,花了兩年時間才于宏下(今沅陵縣西南)打敗起義軍,覃兒健英勇犧牲,覃兵退還澧中,東漢不得不罷武陵屯兵,以息戰事。
  
    東漢后期,統治集團趨于腐化,豪強勢力日益擴張,地方官吏任意壓榨,胡作非為,因災荒而四處流亡的農民到處暴動,反抗東漢王朝的斗爭不斷掀起。永元四年(92年)冬,“溇中、澧中蠻”在譚戎的統率下,燒毀郵亭,斷其交通,殺死壓榨成性的漢吏,東漢王朝派遣郡兵加以鎮壓。永元十三年,“巫蠻”(今巴東、巫山)許圣以“郡收稅不均,懷怨恨”,遂揭竿而起,攻打南郡鄰近的地方,向南郡郡治進發。東漢王朝慌了手腳,急忙征荊州幾個郡(相當于唐朝的江陵、夷陵、澧陽、武陵、長沙、衡陽等六郡)的郡兵萬余人來圍堵,起義軍才被擊散,東漢朝廷把他們遷到江夏(今湖北云夢)一帶監視起來。
  
    東漢元初二年(115年),西北羌族起義軍進攻武都、漢中和巴郡,溇中、澧中、零陽“諸蠻”對“郡縣徭役失平”十分怨恨,在田山、高少的帶領下,組成二千多人的起義隊伍,攻打澧中附近的城池,懲罰和處死東漢派去鎮守的長吏。澧州郡無兵可派,便利用“蠻人”與“蠻帥”間的內部矛盾,招募當地的五里、六亭“蠻兵”,在其精夫指揮下,把起義軍打散。次年,溇中、澧中四千多“蠻人”再次起義。“零陽蠻”一千多人,頭裹紅巾作為起義軍標記,陳湯、羊孫自稱將軍,組成起義軍,燒毀東漢官家建筑,抄收官家財錢,起義烽火遍及溇水、澧水流域。東漢郡吏故伎重演,以分化瓦解的手段,招募“善蠻”來打散敢于反抗奴役的起義軍。
  
    永和元年(136年),東漢王朝派往武陵地區的郡守多是昏庸之輩,以為歸服“蠻夷”可欺,要求按漢區增賦邀功,漢順帝聽從佞言,大增貢稅。“溇中、澧中蠻因‘爭貢布非舊約’,殺死鄉吏,舉起義旗。”起義軍勢力發展很快,第二年,兩萬多起義軍圍攻充城(今桑植境內),八千人一直攻到夷道(今宜昌境內),懲辦貪官污吏。東漢王朝派遣武陵太守李進調兵遣將,進行鎮壓。這次起義雖然失敗,但卻迫使李進不得不“簡選良吏,撫循蠻夷”,采取較為緩和的政策。漢桓帝元嘉元年(151年),“武陵蠻”詹山率四千多部眾起義,逮捕了該地的縣令,在深山溪間屯兵,繼續堅持斗爭。東漢只好調派軍隊,筑城守衛。直到永興元年(153年),東漢王朝被迫不得不調換武陵太守,采取善撫辦法,斗爭才逐漸緩和下來。漢桓帝永壽三年(157年),“天下饑饉,帑藏并盡”,長沙、武陵地區的少數民族相繼反抗。“長沙蠻”屯據益陽,至延熹三年(160年)秋,勢力擴展至萬余人,攻郡縣,殺官吏。同時,“零陵蠻”又攻入長沙。延熹五年,“武陵蠻”又集聚起來,以六千之眾進攻江陵,荊州刺史、南郡太守等都棄城逃走,起義烽火遍及兩湖。桓帝在給車騎將軍的詔書中寫道:“蠻夷猾夏,久不討懾,各焚都城,蹈籍官人。州郡將吏,死職之臣,相逐奔竄,曾不反顧。”長沙、武陵地區各族人民大起義,給東漢王朝的統治以沉重打擊。武陵地區各族起義軍盛時已擴大到十萬人。東漢王朝派車騎將軍馮錕,大發丹陽兵、板檐蠻十余萬人,才將武陵、長沙等各族人民的大起義鎮壓下去。
  
    漢靈帝中平元年(184年)黃巾大起義爆發,得到南方各族人民的配合和支持。中平三年,“武陵蠻”操戈而起,攻擊州郡,成為當時全國起義力量的一個組成部分。漢獻帝建安中,武陵“蠻夷”紛紛起義,攻擊城邑,一直打到武陵郡城。可是這時曹操、劉備、孫權已利用黃巾起義時機,互相爭雄。孫權調黃蓋為武陵太守進行鎮壓,黃蓋開郡城門,待起義軍半數攻人城內時,突然阻擊,使義軍喪師大半,再各個擊破,把這次起義鎮壓下去,使“諸幽逐巴、醴(應作澧)、由、誕(應作蟹)邑侯君長,皆改操易節”,歸順于吳。
  
    (二)三國至南北朝時的反抗斗爭
  
    三國鼎立時,渝鄂湘邊成為孫吳與蜀漢爭奪的重要地區。吳軍將領陸遜、李異等率軍搶先占領峽江地區的巫山、秭歸等地,扼制蜀漢。章武年間(221-222年),蜀漢派吳班、馮習率蜀軍擊敗吳軍,占領秭歸、夷陵一帶。劉備占領峽江地區后,為了擴大勢力,即遣侍中馬良攜帶金銀、織錦,前往籠絡“武陵五溪蠻夷”,并授其官爵,取得他們的支持。“于是武陵五溪諸蠻相率響應,隨其種落,布諸郡縣居之”。不久,陸遜領吳軍采取火攻戰術,于夷陵(今宜昌境)擊潰蜀軍,南郡、武陵郡的一些地方又被吳據有。蜀吳的反復爭奪,使峽區與五溪地區人民難以安生。吳國黃龍二至三年(230-231年)爆發“武陵五溪蠻”的反抗斗爭。他們以數萬之眾,依恃山險,反抗孫吳的“清定南土”,一直攻打到長沙與朗州交界地方。孫吳急派潘溶率軍五萬殘酷鎮壓,“自是群蠻衰弱,一方寧靜”。到了蜀國延熙十一年(248年)左右,“涪陵夷”中的徐巨(大姓酋長)率眾反對蜀漢的控制,結果,蜀漢增派官軍加以鎮壓。吳國永安六年(263年),蜀并于魏,吳魏爭奪武陵郡地,魏派駐守涪陵郡漢葭縣(今彭水池)的郭純,帶領涪陵“夷”人進入吳轄武陵郡內的遷陵(今保靖、秀山地)赤沙屯駐,誘使其效忠于魏,并進攻酉陽縣(今永順縣西),以阻止吳軍西進,反對孫吳控制。孫吳派越騎校尉鐘離牧率兵五萬余人進行鎮壓,殘酷殺其首領百余人及其部眾千余人。
  
    西晉末年,由于延續十幾年的“八王之亂”造成社會生產的嚴重破壞,加上荒年饑歉,數以百萬計的農民流落異鄉,紛紛暴動。居于天門郡與武陵郡內的“諸蠻”也乘機起義,反對西晉的統治。晉懷帝永嘉初年(約307-308年),天門、武陵“諸蠻”起義,南平郡太守應詹率軍前往鎮壓。由于義軍勢眾,應詹難以鎮壓,遂采取招撫之計,與諸“蠻酋破銅券,訂盟約”,維持短暫的相安局面。永嘉五年(311年),荊、湘兩地的巴、蜀流民推舉成都人杜弢為首領,起而暴動,攻占湘南各郡。杜弢部將王貢率眾三千余人出武陵江,聯合“五溪夷”,向武昌進發。長沙太守陶侃派鄭攀、陶延率軍于巴陵堵截,將流民與“五溪夷”的聯合斗爭鎮壓下去。
  
    317年西晉滅亡后,在長達二百余年的南北各朝紛爭中,居于湘鄂渝黔接壤的土家族地區充滿各種社會矛盾,階級斗爭和民族斗爭錯綜交織,形成復雜的政治局面。其中既有南北之間的爭奪,又有土家族反對科派賦役的斗爭,還有土家族首領占據一方,自稱王侯割據,以及他們依違于南北朝之間,時南時北,以圖穩定自己的統治。
  
    東晉偏安江左,對江南各族雖仍行羈縻策略,可是它派往各少數民族地區鎮撫的多為酷吏,壓榨少數民族人民有增無已。東晉咸和四年(329年),“五溪蠻”聚眾反晉,以解除東晉控制,長沙郡公陶侃派諮議參軍張誕進行鎮壓。寧康二年(374年)聚居于溇中、澧水流域的“天門蠻”起而反抗,殺死東晉派去的太守,攻擊天門郡治,東晉派遣將軍桓豁前往鎮壓。孝武帝太元十一年(386年),郭亮之與“武陵蠻”聯合武陵屯兵奮起反晉,武陵太守棄城逃走。沈約率軍反撲,七里澗一役,郭亮之戰死,起義軍斗爭失敗。義熙六年(410年),盧循起義,江漢和巴東一帶少數民族群眾也紛起響應,當地的封建勢力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劉裕繼晉后,不斷增加租役,以致“徭賦過重,蠻不堪命”,遂群起反抗。南朝宋元嘉十八年(441年),天門郡“溇中蠻”起義,在田向求(一作田求)帶領下,進擊溇中縣城,趕走淡中令。雍州刺史劉道產采取招撫辦法,將“淡中蠻”一部遷至沔水流域。劉宋大明年間(457-464年),“建平(今建始)蠻”向光侯率眾向江峽進攻。劉宋以荊州刺史米修之、巴東太守王濟率官軍前去鎮壓,向光侯率眾往清江轉移,繼續斗爭,反對劉宋政權。巴東、建平、宜都、天門四郡蠻眾繼起,摧毀郡縣,懲辦郡守縣令,“民戶流散,百不存一”。雖劉宋不斷派官軍攻伐,也無法阻止四郡蠻人的反抗斗爭。
  
    泰始年間(465-471年),荊州人民紛紛反抗劉宋政權,曾在東晉大興時被封為“建平(郡治今恩施)夷王”向弘后裔向宗頭,亦聚眾反抗。武陵內史沈攸之一面派兵前往鎮壓,一面“斷其鹽米”,企圖迫使向宗頭屈服。但是,沈攸之多次出兵,都被向宗頭部眾擊潰。與向宗頭領導的反抗斗爭相呼應的酉溪蠻(今永順、保靖、龍山)田頭擬,也起而反抗。沈攸之妄想用禁斷魚鹽的辦法,使其就范,結果激起五溪蠻的強烈反對。酉溪蠻王田頭擬殺死宋使,宋廷要勒索蠻賦千萬,田頭擬準備出五百萬以息事端,可是沈攸之不肯讓步,致使田頭擬活活氣死。田頭擬之子田都逃亡僚人界中,以求庇護。田頭擬之弟田婁候繼稱“蠻王”。發動五溪蠻起義,攻至武陵郡城下。后來劉宋利用酉溪蠻酋豪間內部爭立為王的矛盾,誘使田婁候上當受騙,將田婁候囚入牢獄,召封田都為王,使這次反奴役、反壓迫的斗爭陷入瓦解。
  
    建平、武陵等郡各族人民的反抗斗爭,加速了劉宋政權的崩潰。劉宋覆亡,南齊政權取而代之,建平、武陵等郡的土家族又相繼展開反抗蕭齊政權的斗爭。建元年間(479-482年),武陵郡酉溪蠻田思飄率眾反齊,欲擺脫蕭齊控制。內史王文和率齊軍深入酉溪腹地,田思飄率兵斷其后路,齊軍被圍,難以進退。豫章王肖嶷急派中兵參軍莊明率湘州郡兵千五百余人前往救援,田思飄繼續與齊軍酣戰,不幸中弩矢犧牲,族眾退出酉陽城(今保靖、永順境),在山谷中堅持斗爭。
  
    蕭齊永明年間(483-493年),建平蠻向宗頭與黔陽(今黔江、酉陽)蠻田豆渠等聯合起來反對齊的控制。他們率領五千多人,在山險構筑柵砦,與齊軍對抗。巴東太守王圖南派司馬劉僧壽率郡兵沿山開道,攻其柵砦。向宗頭、田豆渠等燒砦,退至深山老林,使齊軍一無所獲。
  
    從東晉以后,居于湘鄂渝黔邊的土家族,與鄰近的諸蠻向外擴展,到南北朝時勢力迅速發展,其活動范圍幾乎遍及荊、郢、雍、豫、司等州。北魏孝明帝正光年間(520-525年),當六鎮、關隴、河北等地各族人民掀起大規模反抗北魏的起義后,沔、漢流域的“蠻左”和居于峽江地區的土家族起而響應,割據稱雄。“又有冉氏、向氏、田氏者,陬落尤盛。余則大者萬家,小者千戶,更相崇樹,僭稱王侯,屯據三峽,斷遏水路,荊蜀行人,至有假道者”,使北魏很難從其近畿之地以援荊州。同時,北魏也難從益州、巴州等地派軍沿長江而下救援。
  
    南北朝梁元帝承圣三年(554年),西魏與梁激烈爭奪峽江地區,占據南梁州的巴西人譙淹派人至信州(州治今奉節境),煽動信州蠻歸附于梁,結果引起蠻帥之間的分裂。蠻帥向鎮侯、向白彪(一作白虎)起而應之,愿意接受梁的統治;而蠻帥向五子王則反對梁的控制,遂率眾攻陷信州。西魏派遣李遷哲、賀若敦等率領重兵前往鎮壓。面對西魏的強大攻勢,向五子王、向鎮侯等早已構筑設防,阻止魏軍南下。魏軍無法進攻,又派出自白獸蠻的上甲黃土人扶猛,率其部眾占領白帝城,李遷哲相隨于此屯軍,以防信州蠻再起。但是,魏兵耗盡軍餉,以葛根為糧,不少人因疫病不能作戰,只能困守白帝城內。這時向五子王聯合向白彪聚眾圍攻信州,攻陷州城。黔陽(今龍山、保靖、酉陽、秀山等地)蠻田烏度、田烏唐(一作田唐)率眾從江南擊襲峽區,斷決江路,與向五子王、向白彪相互呼應。后來西魏又一再增援,才把這次反魏控制斗爭平息下去。北周武成年間(559-560年),信州蠻冉令賢、向五子王繼續反北朝控制,又占領白帝城,殺死開府李長華,北周雖多次派軍前往鎮壓,也無濟于事。
  
    天和元年(566年),北周企圖加緊對峽江地區的控制,因而引起信州蠻更大規模的反抗。他們殺刺史、守令,自稱王侯,實行割據,互相聯結,以峽江為中心,周圍聯結兩千余里。他們在夔峽地區屯田設防以反抗北周。冉令賢屯守的水邏城位于巫峽江北,四面高山壁立,只有一小路可通,構筑柵砦,軍糧充足,部卒精銳,兵器精良。其旁還有險要的石勝城作為前衛,令其兄冉龍真父子鎮守。另派其子冉西黎、冉南王于江南險要之地,置立十城,冉三公構筑三十余城,形成掎角之勢。并遠接涔陽蠻為其聲援,北周軍不敢輕取。江南向五子王屯守石墨城(今巴東),北面臨江,三面環山峻嶺,稱為關險。其子向寶勝屯居石墨城北六十里處的雙城,在明月山(今巴東縣西北面十里)一帶屯田,獲得軍糧,兵器也很精良,“有鐵槍頭長數丈,經數百年不見少損,日‘向王槍’”,與冉令賢彼此呼應。
  
    北周派遣陸騰、司馬裔率領大批將卒,從湯口分水陸數路,向峽江進攻,一路先取冉西黎、冉承公等守御的江南諸城,繼之收買與冉令賢有矛盾的冉伯犁、冉安西作向導,以允許冉龍真取代冉令賢的職位為誘。冉龍真父子遂帶兵直取水邏側的石勝衛城,使水邏城孤立無援,然后以大軍擊潰冉令賢的精銳部眾,占領水邏城。另一路北周軍又進取冉三公在江南鎮守的諸城,妄圖招降向五子王和向寶勝諸部,遭到諸向拒絕。北周軍用“周迥立柵,遏其走路”的戰術圍堵諸向,向五子王和向寶勝在石墨城和雙城抵抗北周軍,最后壯烈犧牲。在今土家地區還有向王天子廟或向王廟,祀祭向五子王(史籍有稱為向天王的)。北周天和六年(571年),川東蠻帥冉祖熹(一作“喜”)和冉龍驤又起而反抗宇文邕的控制。北周派趙訚率軍加以鎮壓。
  
    向五子王、冉令賢等相沿二十年的反控制斗爭,相繼失敗,峽區終為北周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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