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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界民俗風情

庸城風俗畫本

更新時間:2018-03-19 12:12:18 來源:m.aniluna.com 編輯:金克劍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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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城風俗畫本】
一、 詩化了的民俗
   衣飾:“杏黃衫子藕絲裙,春過花朝已二分。”(丁啟性)
   飲食:“三月山蕨初茁芽,松林七月菌生椏 ,秋嶺紅熟果累累,玉面狐貍味更佳。”(向曉甫)
   佳家:“白云上放梅花,茅舍榆籬住 幾家。終歲生涯何所寄?半栽桐樹半栽麻。”(羅光典)
   風雨橋:“山鎖畫橋,水鳴幽澗”;“長橋臥波,大川利涉。”(謝這埡老橋古聯)
   水碾:“疑是天宮月一輪,緣何墜落在溪濱。水來傘磙團團轉,碾去秕糠粒粒清。”(李香秋)
   筒車:“溪邊筒車吱連連,筒車車水養干田。好田不要筒車水,好妹不要郎的錢。”(土家民歌)
   山行:“怪石裝凌兢路狹斜,槿籬草屋兩三家。”(金德榮)“荒鄰雨后綠婆娑,路繞羊腸屈曲過。”(許紹宗)
祀神:“習愛師巫覡,風偏尚禱禳。”“族大崇祠宇,年豐啟道場。”(金德榮)
     看戲:“登臺也喜唱南詞(注:土家南戲,源出長陽),一瘵桃花感舊時。(注:桃花,指孔尚任《桃花扇》戲,由容美田氏土司引入傳播開來)可惜馬上 渝雜歌舞,昆生妙諦未全窺。”(王日修)
     拜年:“元旦開門花紙錢,紅燈綠酒出朝天,還家竟似客初到,各自相呼請拜年。”(田泰斗)
     正月游戲:“亦有妖娃斗草妝,春來游戲各分場。普光拜拜佛剛才了,又喚請香謁馬王(注:馬王廟)。”(王日修)
     鬧元宵:“村村燈戲鬧元宵,香扇翩翩手慢搖。月上樂山人未睡,歌聲聽唱《雪花飄》。”(彭勇行)
     花朝(二月十五日):“白羊古詩(注:普光寺)傍山開,永樂豐碑醫綠苔。歲歲花朝佳節屆,釵光鬢影似云來。”(羅光典)
     清明掃墓:“清明節日掃墳臺,黃土多鋤四面堆。一路招魂聽村宇,枝花香插滿頭回。”(彭勇功)
     端午龍舟:“兩岸擁萬人,中流通一線。龍舟一十三,金鼓吼雷電。……”(田榮超)
     摸秋(中秋偷瓜送人為宜男之兆:“生育艱難暗常愁,鄉鄰送子賀子賀中秋。冬瓜當做兒子耍,喜得閨人面帶羞。”(佚名)
     除夕(土家人過趕年):“歲月匆匆又一年,家家門戶春聯。嬌兒笑向阿爺問,爆竹花燈辦可全?”(田泰斗)
     春耕:(土民冒雨搶耕“雷公田”) :“夜半忽然暴雨淋,牽牛冒雨搶田耕。燈籠掛在牛角上,滿壟滿山叱   聲。”(佚名)
  插秧:“春雨新秧綠,秋云早稼黃。”(金德榮)
  薅草歌:“攜鋤一隊上山坡,冷飯涼漿樹下多。開遍山花叫小鳥,鑼鼓處處唱山歌。”(彭秋潭)
  炕苞谷:“今年苞谷十分收,火坑體育事業干滿竹樓。”(佚名)
  采荼:“春山桃李爛如霞,女伴相邀笑詰嘩。今日晴和天氣好,陽坡同采清明茶。”(佚名)
    扯豬草:“難理蠶絲學紡棉,女紅才罷赴芳田。簍筐割滿青春草,飽飼肥豬臥月圓。”(李煥春)
  采桑:“娘問采桑姑,娘問桑枝有也無。若果今年蠶子好,儂家要備家嫁衣圖。”(向曉甫)
  挑蔥(山坡野蔥乃土家一大山菜):“相偕女伴同挑蔥,穿巖登山西又東。最愛嬌音歌一曲,歸來同唱《映山紅》。”(向曉甫)
  剝桐籽:“團團圍個圈,猜謎講古五更天。慶幸今年油好   稞山錢”(佚名)
  打獵:“沿山狩獵風雪天,隨奔趨屢轉彎。獵獲歸來真意,燒香默默敬梅山。”(佚名)
  捕夜魚:“灘映珠光月涌波,漁燈閃閃出長河。深歌入蘆花里,山景潭煙一碧拖。”(戴堯典)
  樵夫(每日晨,沿街賣柴為一景):“丁丁伐木向高嶺,但荷斜陽下   林、。好共負簍城市去,賣錢買米度光陰。”(李煥春)
   背蔞(本境俗有“大庸”之稱,又作“背籠”:“砍竹新編好前簍,百斤重負力難休。好教兩臂歸圈套,一杵(注:名條,呈“丁”字形,可不釋肩做半歇息狀)斜陽過嶺頭。”(李煥春)
   纖夫:“灘聲疊疊響晴雷,石峽狂流一線開。百丈長繩十夫挽,賈船新自津市回。”
   (丁啟性)
   夜哭郎(嬰兒夜啼,數月不止,謂之百日哭郎,土民書偈語一紙,貼于路品:“,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一句,一覺睡到大天亮!“

  •    拜寄石頭(或拜寄大樹。土民生兒育女,有生庚“八字“不合者,必拜寄石頭或大樹做干爹、干媽,并書拜寄諾言及生庚八籽一紙貼于石頭或大樹上,祈求保佑長命富貴、易養成人):“孩童拜石頭,巖寶名呼疾厥瘳(注:CHOU,病愈)。最是關心“疵帕八”(土語:看守孩童成長的女神),蟠桃寺里許清油。”(彭勇行)

   求雨:“巫師求雨傍河洲,抬起草龍府游。歸路偏忘紅日落,龍頭飛舞打筋斗。”(佚名)
   土女打花:“土王祠畔柳絲斜,閨女人人會打花。花樣打成皆并蒂,不知持贈與誰家?”(彭施鐸)
   送粥米(土家經祝賀生子者,日送粥米,又叫“洗三兒”):“他家聽說報宜男。曾否金錢已洗三?粥米隔宵安置定,呼郎替妾一提籃。”(田泰斗)
   斟酒(又叫“吃酒”,凡生男育女、生日、熱火坑住新屋、子女畢業升學等宴請皆稱斟酒):“宴客華筵品味解,秋菘春韭異當年。何如雞黍投歡意,問話桃源古天。”(田泰斗)
   追魂:“病來請個神仙娘,烏布蒙頭跳畫堂。做到三更別術,追魂點盡清油香。”(佚名)(土人生奇病,以為魂被鬼攝云,必請巫師仙娘追魂。鄉里還興“喊魂”、“招魂”之俗。)
   三朝回門(女嫁三日后偕回夫回拜父母):“茶禮安排笑語溫,三朝梳洗共回門。新郎影落新娘后,阿母遙看拭淚痕。”(田泰斗)
   土家迎客:“桐子開花滿山坡,最講情義土家哥。吊腳樓上印花被,苞谷燒酒大碗喝。”(民謠)
   土家山寨:“風無淫靡政無苛,雞桑麻盡太和。問是桃源群信否?出山人少進山多。”(田泰斗)
   二、市井面面觀
   燈油菩薩
   舊大庸城沒有電燈,街巷照明用蠟燭、油香,及至后來的美孚燈或煤汽燈。那時沒有專司市政管理的機構,全是街坊市民的自發行為。以街燈而言,要做到長明不熄、世代光明,實在不是件易事。為保證不誤事,以某街某巷為單元,數戶居民雕一木菩薩,逐戶傳遞,傳至哪戶,無論貧富貴賤,亦不管落雨下雪,哪戶必點。如此周而復始,這個菩薩就叫“燈油菩薩”。
   南正街有個孤老田瞎子,守著祖宗傳下來的兩間破屋,以算命、問卦、排“八字”、看日子、測時運、斷兇吉禍福混飯吃。按公議,他不屬點街燈戶,一是極窮,二是眼瞎與他不相干。可他堅持認為他的祖宗代代點燈不輟,怎能在他這一代手里就斷了“香火”?于是,燈淍菩薩數十年如一日從他手中傳遞,從不間斷。
   有一年,田瞎子在門口撿了個雙目失明的棄嬰,“父子”倆眾此相依為命。
   后來的某日某晚,田瞎子的那盞燈沒有掛。
   田瞎子死了。田瞎子死時,手上還緊緊捧著那個燈油菩薩。于是街坊鄰舍就湊合著為田瞎子請道士做了一夜“好事”。出殯時,場面很平淡,大家跟在后頭走,走到回龍觀,中途趕來送葬的人拉長了半里路,不為別的,就為他白費了一輩子油點街燈的德行。
   在墳頭,街道主事人手捧著燈油菩薩,朝死者鞠了九十度大躬,然后說:“田伯,現在您走了,大家公議,從今日起,您的那份 義務就算盡到頭了……”
   “不!”未等主事人說完,從墳頭爬起一個滿面淚痕、又臟又黑的小孩——那個小瞎子,哽咽著對眾人說:“爹死時交待的,這點街燈的事,我傳給我了。”說罷,又膝跪下,高舉起一雙臟兮兮的像猴爪的小手——
   主事人渾身顫抖了許久,終于還是咬住嘴唇把燈油菩薩遞到小瞎子手上……。
   那一刻,回龍觀就哭了……
清道夫
   黎明時的那一陣,最早忙碌的就是清道夫了。說來可憐,那時候,全縣城只有一個清道夫。但是,縣城的干凈、整潔是湘西眾多的。實質上,大街小巷的清掃任務是由各店各戶分片包干完成的。他們把垃圾用竹簍或木桶裝好,固定一隅,就見一老人(最先從父輩手中“世襲”這一職時,也還是個小后生呢),推著一部雞公車,上擱一特大竹筐,吱呀吱呀地往深處走云。周而復始,一如一架永動鐘表,年年月月天天,從不誤時。
  清道夫沒有固定工資,每年都由各家各戶施舍幾升米,再由大小商戶給點零花錢,日子就算“小康”了。每凡街坊居民辦喜事斟酒,總會有人早早打招呼:“張伯,明日俺那姑娘出嫁,你就喝懷酒來呀。”這邊就爽然而答:“好咧,明日就送恭喜來!”
  忽一日有人突然發覺好像缺了點什么,稍一悟。啊!今日怎沒聽那雞公車的響聲了?從駭然,是呀!怪不得吣中就不踏實呢!莫非……
  于是眾人就一齊急匆匆地滿城找在某巷某外,張伯兀自蜷在竹筐里呼呼睡覺,臉紅撲撲的,還散發著酒氣。眾人啞然而笑,這老人風風雨雨苦了大半生,就不曾見過休息片刻,今日楚竹老板做八十大壽,怕是多喝了一杯。于眾人輕輕將老人抬出又輕放在陽光處,任與老伴在陰間“相聚”,幾個后生就推著雞公車往街那邊收垃圾去了。
  漸漸地,吱呀吱呀的響聲消失在小巷深處……
  更 夫
  
  夜深,萬簌俱寂。城中只有深院里不時發出的麻將碰撞聲。此時,就聽見斷斷續續、不緊不慢、不重不輕的幾槌鑼響:“當——各家各戶,小心火燭……”
  這個夜夜按更時(每二小時為一更)游街打鑼的老人,就是城里惟一的更夫。更夫的待遇跟清道夫差不多,世襲,是城內小有的幾個吃“公糧”的“人物”。
  考究起來,除非戰爭、槍兵掠、人為縱火外,縣城真正因居民大意失火的案例幾乎沒有。這一功勞,當首推更夫。同時,他還是治安一方的“編外巡警”。某日,有煙鬼窮極行竊,那身影一閃,就讓更夫盯住了,只見他偃鑼息聲,暗候屋外,待小偷滿載溜出,更夫不聲張,只低警告:“下次再見到你日的,當心吃我一槌!”然后,悄然將失物扔進屋內,雙擊鑼一聲:“各愛各戶,小心盜賊……”
  
  老 白
  
  是姓氏,抑或是別稱?小城人都懶得去考究,但有點公認的,此人人是招惹不起、得罪不起的一方“諸候”——叫化子頭。
  那時,叫化子也算社會一重要組成部分,因為畢竟擁有一支不低于百人的隊伍。五個城門就他們的“家”,五門五方 領地,誰也不許越疆而討。凡外來叫化子,必先拜“碼頭”,無有老白的牘片(準入證)者,就要打出城外。
  記不清是始于哪一年,城內不拘哪大戶人家辦紅白喜會,老白一聲令下,如若干叫化子(每次不超過兩桌人馬)主動上門幫忙,如送祭幛、紙錢或為廚房劈柴燒火挑水之類的苦差,絕對盡職。若有損毀東西或小偷小摸者,必遭重責。完事后飽餐一頓,散去。此慣例代代相傳,倒也相安無事。某年某月某某外來巨商,為老母祝壽斟酒,居然不聽忠告,對叫化子們惡語中傷,老白一揮手,一百來個叫化子們從四門趕來,老白一口咬住老板腳拇指,死死不放。眾叫化子稀里嘩啦一頓掀桌砸碗,壽宴變鬧劇。街坊鄰居只一旁訕笑觀“戰”,無一勸阻。全城兩個警察聞訊傾巢出平“亂”,結果老板向老白當眾賠禮道歉并罰10塊大洋,老白才松開血淋淋的牙齒。
  后來,那老板不得不示弱道:“這個日的老白,還真算個角色。”
  尤 物
  
  民國二十年《辭源》解:“尤物,人物之尤異者”今多專指美色而言。
  上世紀初,大庸古城出了個神秘女子。此女田姓一個單名玉字。原本一大戶千金,膚若凝脂,美麗異常,魔鬼身材,是縣城有名的“交際花”,凡省來政要大員、軍官、巨商或新縣太爺走馬上任,無有不首先上門拜會的。此女嬌而不橫,嬌而不慣,且能說會道會彈會歌會喝(酒),更會以一雙媚眼“迷人”,讓你府首不能自抑卻欲占而又不得。有文墨人便背地稱她“尤物”。
  然而,一場災難突然降臨田玉頭上:先是她男人不明不白死去,繼而本人又得了一種莫可名狀的皮膚病,破了臉相,毀了玉容。市民們就背地作風涼語,道是老天容她不得,才造出一些缺陷,否則天神就失之公平了。現在好了,看你還風流不?這當儋是不負責任的屁話,且有違反小城傳統道德的那種幸災樂禍。
  問題是若田玉從此無人光顧獨守一樓也就罷了,偏社交圈中對她的寵愛非但不減,反而更顯  切,就令人不解了。車馬出入的,依然是達官顯貴、地方名流。或打牌豪賭,或對飲當歌,或彈琴作樂,或海聊天下大勢,或嘆息農事陽春,或閑話小城故事等等,仿佛整個庸城的天都是她的。
  忽一日,小樓燈光熄滅,琴聲暗啞,歌聲止息,舞影消失。
  田玉死了。,
  奇怪的是平時那些門客竟無一人為其送葬。還是那些說風涼話的街坊鄰舍破門而入幫著料理后事。
  后來,有參與喪事者神秘告之:田玉死得蹊蹺,但絕非他殺。那么,就是自殺了。
  又告之:田玉除臉上破相,身體各部仍豐滿如初,魅力四射。
  再告知:田玉有一精致首飾盒,打開之后,并不風有金銀珠寶等高貴物品,卻意外發現留有一冊清單上按來訪者先后順序記下姓名及所饋贈之物,并一一注明去外,這些金銀珠寶均一一兌成錢幣,散發給難民及張下貧苦農民。這簡值就是天方夜譚!但白紙黑字,記得滴水不漏,于是讓一些人心驚肉跳:原來這個大善人就是這個“魔鬼女人”。消息一出,滿城嘩然。那些想炒桃色新聞的人,便覺淡如開水,興味索然了。
  一駐軍軍官酒中偶爾失言道:“那那都是屁話。那些貧民怎知道個中內情。”對飲者不經意答:“是呀,一個丑女擁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卻從不張揚,貧民又怎知道。”那軍一聽,眼一下瞪圓了,說:“這……倒也出人意外,不過老兄你有所不知,這女她媽的真是怪人,你只和她經歷一次,將讓你刻骨銘心一生!”他見對飲者仍一臉不解的樣子,便壓低聲音道:“此人能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天然體香,聞之令人心酥神爽,久迷不舍。而且,這種體香能讓你聞生無可名狀的性幻覺……”
  對飲者驚詫不已,卻不動聲譏之曰:“即如此,你們這些曾享受過其芳澤的男人為何不去送葬?是不是太薄情寡義了吧?”
  答曰:“非是不去,而是不敢哪。她即然記了黑名單,誰又敢拋頭露面,讓人指背呢!”
  對飲者答非所答:“啊……原來如此。”
  幾天之后,就見一個個貧民百姓去回龍觀密林田玉墳頭獻花……
  
  黑皮血騾膏
  
  同仁堂國藥局創建于1931年,它的名聲一直待續到本世紀初仍沿襲不廢。該藥局炮制的中藥材遠銷津市、漢口、重慶等地,尤以“黑皮血騾膏”(阿膠)最是有名。
  為了創出一種賴以立足當家的品牌中藥,同仁老板楊興堂,經過反復調查研究實踐,決定主攻當時藥材市場最為緊俏的阿膠。但本地騾子不好,制不出優質阿膠,就派人專從湖北買來優種黑皮騾子。先經過一段精心調養,使其肥體壯,油光水滑,無半點病態,然后四方張貼告示,擇吉日禮請社會,發布新聞廣告。再將黑皮騾子披紅掛花,高奏西洋管弦樂,游樁。此時,人頭攢動,觀者如堵。其
徒用竹鞭抽打騾子,鞭鞭爆響,鞭鞭見痕,一直抽到騾子熱血上躥,完全滲進皮膚為止,再將其殺死,剝皮炮制成阿膠,大名“黑皮血騾膏”。這種阿膠,質上乘,成色極佳,療效顯著,因而頗受用戶歡迎。而這種空前絕后的活廣告,因其慘不忍睹造成強烈視覺和心理沖擊,使人過目不忘,從而達到爆炸工轟動效應。
   同仁堂此絕活每年一至兩次,“黑皮血騾膏”從此譽滿大江南北。
   騾子信息
  原設北正街的禹惠記貨棧,經營鹽巴、砂糖、花紗、布匹、香煙等,兼收購桐麻鹼倍等土特產。茅崗仙街河設有收購點,是名“大棧”,可同時接待上千個客戶。禹老板的發財經就只兩個字:信息。
   為了獲取信息,禹老板養匹強壯騾子,聘請了數個信息員,騾子分別從大庸往津市對行,雙邊一天一夜趕到,風吹雨打從不間斷。從津市探取的信息源源不斷傳遞到禹老板手中,他將這些信息逐一研究篩選,擇要者實施,做到彈無虛發,因而生意越做越紅。
   與禹老板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周有余油行老板,則不惜血本建立了龐大的信息驛站。從大庸到重慶,每隔百里設一驛站,站里安排一至兩個信息員守。每日,首站信息員從重慶往大庸方向徒手跑步將所獲信息送到第二站,第二站信息立即馬不停蹄,再往下一站送,如此翻山越嶺,渡河過橋,一站傳一站,一如接力賽,直到最后一站。隨即又將大庸信息往重慶方向送出,如此循環往復,終年不輟。
   為了避免沿途土匪、綠林或地霸勢力的干擾,商行花巨資將其首領收買籠絡,建立特殊關系,信息員憑一身特殊服裝。出入無阻。
   某年,到龍山方向的信息員被老虎吃了,中斷了信息,使商行蒙受了重大損失。
   洋油·香煙·兩貫針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王福泰小百貨店老板從津市德士古洋行和亞細亞洋行老板口中得到關針的信息。當時國內市場行銷德國針,既然發生戰爭,針廠必然關閉。而針雖小,卻是家家必備之物。王老板瞅準行情,當機立斷,傾其家產進購兩貫針,囤集于庫。一年后,果然中了他的算盤,全湖南市場無針可賣。他適時高價拋售,生意大發,一躍成為大庸商界強手之一,史稱“兩貫錢發家”。
   時過數年,抗日戰爭拉開帷幕,丘柏林雜貨鋪與商界難兄難弟一樣,遭受滅頂之災。在最危急關頭,丘柏林沉著冷靜,亂中求穩,察市場行情。他判斷長沙、武漢、常德的局勢,認為國門既破,各大口岸因日寇占領而導致交通阻梗,香煙很可能成為緊俏貨,遂果斷進購了一批香煙囤積。不久,常德會戰失利,日寇兵臨慈利,香煙脫銷。丘老板先吊市場胃口,推波助瀾,爆炒煙價,然后一一拋出,瀟瀟灑灑地狠賺了一把。
   無獨有偶,藍琪三的“萬億生”商行,原也生意平平。該商行主營桐油、鹼、倍、麻、鴉片等,做此類生意者,庸城不下十余家,要想高人一籌,談何容易。
   1911年10月,武昌起義爆發。由于當時通訊工具落后,大庸人一無所知。藍老板偶爾從津市洋人口中探知這一消息,即毫不猶豫地進口一批洋油(煤油)。后來,果然不幸而言中,湘西北市場洋油脫銷,藍老板因此大發橫財,并一舉成了左右大庸市場的首富。該商行鼎盛時期,為其收割、炮制鴉片、打麻的雇工多達500余人,并擁有貨船數十只。每當船幫從津市進入潭口(今慈、庸交界處),縣城的物價就立即暴跌,故“萬億生”有“大庸商界晴雨表”之稱。
   潑水龍燈求雨
   1945年6月,本境久晴不雨,旱魔肆虐,農田枯干,城郊數鄉農民組織水龍,穿街走巷,鑼鼓相奏,舞水龍以求蒼天普降甘霖。縣府束手無策,于6日布告禁屠三天(不準宰豬宰羊),并關閉南門(謂南方丙丁火,南門屬火門故應閉之),亦欲求雨早降。
   潑水龍燈由9節到11節篾扎而成,全身以柳條為龍皮,“龍寶”亦以柳條精綰而成,取佛教觀世音“愿得柳枝甘露水”之意。舞寶人其拳術以“四門架子”和“八虎拳”為主,以“蘇秦背箭”、“猛虎跳澗”、“美女梳頭”等為輔。水龍二側,設有魚蟲蚌蛤等執事陪舞。
   舞水龍者頭戴柳條圈,雙耳緊裹,赤膊短褲,且必為習水好手,其人數比舞清吉龍多兩三倍,人不能水澆過久,必時時換班。水龍入城之后,開始市民不得潑水,須俟水龍到城隍廟參拜之后,遂沿街起舞,家家戶戶才能對著放肆潑水。潑水越多,舞者才越起勁,一時鑼鼓激越,水龍翻騰,水花飛濺,喧聲鼎沸,三日不息,全城為之轟動!一些外來商旅,趁此機會大飽眼福,但見那些短衣薄衫女人,一個個衣貼玉體,凸凸凹凹的部位格外搶眼,特別令男人心動。
   舞水龍求雨,是過去本境農民經常舉行的祭天活動,它反映了一種敬畏蒼天的民族心理,實質上就是古代自然崇拜的遺風。至于舞龍祭天,靈與不靈,于城里人來說,倒無切膚之痛,但作為一種民俗娛樂活動,卻是城市老少都為之津津樂道的話題。筆者曾極力鼓吹,把本土獨有的潑水龍燈延展為“節”其視覺效果和心靈沖擊力度乃至文化內涵,興許比人家的“潑水節”更勝一籌哩!
   六月 二十三日過大年
   1932年,對大庸人來說,可稱是“千古第一災難年”。這年古歷五月至七月初,庸城瘟疫(霍亂)流行,不到兩個月,不足1尤人的小城已有1200余人先后喪命,有的全家滅門。發病高峰期,每天抬棺出喪達百人次之眾。初發死人后,還請道士做道場,后來,道士們一個個染病死亡。發展下去,全城棺木買盡,鄉下一時供不應求,只好改用釘木匣安葬。再后來,木板告馨,就只能一床席子或一床鋪蓋裹尸入土了。更令人恐怖的是,開始死人還有人抬喪,到了死亡高峰期,全城已完全籠罩在妖氛不開、哭聲不絕的人類未日災難中。其時,國民黨駐軍周燮卿旅2000多人,染病死亡近300人之多!縣長譚壬煒會同駐軍醫官(當時大庸沒有醫院)設法治療,均無濟于事。一些巨商早攜卷細軟,逃之夭夭。更多居民只好求神拜佛以求免災。當時,有謠言說“瘟神”要等到吃年飯后才去他方。于是眾人要求提前過年,好讓“瘟神”早走快走,及早結束這聲劫難。省政府對大庸瘟災不聞不問,也無能為力,譚縣長和周旅長更無計可施,只好應允民眾要求,統一布置全城古歷六月二十三日“過年”。這天,全城商店居民家家戶戶含淚灑掃庭院,張燈結彩,貼門神對聯,然后大放炮竹,通宵達旦,頓時全城一片火藥硝煙,彌久不散。次日街上炮竹灰屑厚達半尺。
   說也不信,“新年”過后,疫情迅速得到控制,再過數日,全城居然再無一人發病。一場斷子絕孫滅城的瘟疫終于宣告結束。
   大庸人奇思妙想提前過年瘟疫的成功,轟動了全湖南,并一直當作“神話”盛傳不衰。現在看來,所謂“過年驅瘟”,事出偶然,卻無意張揚了一種科學道理,這便是爆竹中的硫磺、火藥所產生的“驅魔”作用。《月令》載:“今鄉里疫重,軘然爆竹以沖散疫氣,猶是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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