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引進外資、好事多磨
    到北京在紫陽賓館找到了項總，他很忙，叫我等兩天，先看下首都的建設和古跡。第三天在紫陽賓館洽談，與我談的還有一個中年婦女，聽說她住印度、美國近10年，談話很有水平，問得很詳細，內容主要是資金投入和收回的時間及賓館建成后的經濟效益等。我一一作了準確、明了的闡述。她最后問我原來在那個部門工作，我說在財政部門工作過20年。她說：“數字講得很清楚，分析準確并留有余地，我們可以考慮投資，或以租賃方式將大庸賓館建成、營業，我們將選擇一個人先與你們一起辦這事情。”項總則說：“大庸縣是個好地方，有自然風景名勝張家界，又有火車站，賓館建成了北京的客人去張家界旅游可以去住。你們在賓館裝修上要講究點，可吸引沿海的客人。資金控制在300萬元之內，少花錢，辦好事。”會上，基本上研究確定了賓館建設、規模及資金到位等方案。回大庸后，又通過電話和信件與項總聯系。誰料1986年的7月底，項總來電話告訴我：中央正在整頓銀行，清理資金，暫時資金還不能落實，待后再說。于是告吹了。當年九月份省中國銀行龔光和行長打電話給我，叫來長沙一趟。在龔行長推薦下，我與沈維新老總開始與香港新騰有限公司洽談，整個條件比照香港新騰和長沙湘江賓館合資一樣。新騰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陸文華，通過3個月的咨詢、調查，于1986年12月30日簽定了湖南大庸賓館、中國銀行長沙國際信托投資公司、香港新騰有限公司共同修建大庸賓館的合同書和章程。合同書和章程報送到中央外經貿部審批時，由于在經濟利益分配上有不明確之處，沒有獲得國家外經貿部批準。我回來給縣委匯報后，劉國基書記立即向吳運昌州長匯報，吳州長表態：大庸賓館與香港新騰有限公司合資是大方向，是好事，可以引進先進設備，裝修一個高檔次的賓館，可以向外經貿部具體匯報，采取變通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但大庸縣委要根據自己的財政實力，很好地算下賬，能不能承擔，若賓館客源多、效益好，再與香港新騰公司洽談一次，雙方在經濟利益上讓下步，關鍵是大庸縣委拿出具體方案來，再匯報一次，力爭合資搞成。回大庸后，縣委召開常委會，叫我詳細匯報合資情況，算來算去，還是要地方財政每年拿70萬元左右，才能辦下去。最后縣委決定：第一，再與新騰談一下，互相讓一下步，可以延長合資時間，差額部分由賓館從收入中逐年償還。第二，向各級財政部門求援，也可以向旅游部門借。第三，資金問題再向省中行匯報情況。待談妥后，再向國家外經貿部匯報。1987年3月，我們又去深圳與新騰洽談合資條款，陸文華老總、鄒副總等在會上表示說：“關鍵是湘江賓館已擔保了，你們也可以叫經濟部門給予擔保。如：財政、計委、銀行等部門擔保此項目，新騰公司有誠意合資，你們是旅游區，今后客源多了，生意會好的，效益也會好的。請縣委下決心，什么時候擔保，我們就馬上來資金和設備、裝修材料。”由于當時合資，縣里沒有經驗，風險比較大，財政收入少，是吃補貼的縣（也就是支大于收的縣）。怎么辦？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合資擱下來了。
    1987年10月，省旅游局一行八人來張家界風景區考察，報批國際風景區，對大庸賓館停工一事，進行了解。六層的主樓，空著沒有發揮效益，問是什么原因。我給省旅游局幾位領導匯報后，他們認為：可以向國家旅游局要點資金或借點資金、完善后馬上投入使用。省旅游局章副局長寫了一封信給國家旅游局飯店司的袁司長，叫我當面給袁司長匯報。我帶著修賓館的批文、報告及修建中的大庸賓館照片，上北京找到了國家旅游局飯店司袁司長，一一進行了匯報。袁司長表態：“叫飯店司張處長和王強科長去大庸實地察看后，再決定投資金額，要控制在500萬元以內，要修成星級賓館，大庸的張家界風景好，接待條件也逐步跟上去。”具體方案要我向張處長和小王細談。第二天我向張處長談了大庸賓館機構，建賓館的必要性和張家界風景以及資金使用和短缺等困難，請旅游局關心，借資金完善后好營業發揮效益。張處長和小王決定寫一個報告，要求從飯店司中解決500萬元，叫我先回大庸，待后來大庸考察。1988年3月，國家旅游局張處長和王強來到大庸，進行實地考察，并去了張家界風景區，還寫了一個調查報告，經與縣領導交談，一致認為修星級賓館是迫不及待的，資金回北京盡快解決。5月份，張處長來電話對我說，可否等到本年10月份后，由全國星級賓館和飯店上交回籠資金后撥付我們，但要制訂一個合同或借款手續。當時我都一一答應了。從5月份到10月份，近半年時間，要資金心切，一天一天地盼，日子是難熬的。賓館籌建處的人員，思想很復雜，有的領導想換一個工作崗位，有專長的技術人員想找一個好單位調出去，只3個月時間籌建處就調走15個人，領導人員只剩下我一個了，怎么辦？我當時想活動到市（地級市）財政局工作去，賓館無資金完善，閑著沒事做，思想很復雜，想我正是40出頭年歲，精力旺盛，回財政局可以發揮自己的專長。恰在這時，市財政局的歐佳太局長找我談，想調我去市財政局。我對歐局長說，請你給永定區領導說一說，我樂意搞財政工作。幾天后，歐局長說，區委要你想辦法把賓館基建完善營業后，才能放你。
    1988年11月，中國銀行湖南省分行龔行長來電話通知我去長沙，引見香港三湘公司李覺文老總與我談合資新建大庸賓館一事。并交代我說，情況要談清楚一點，賬要算細一點，效益收入估計要留有余地，合資期也可以長一點。我們在長沙芙蓉賓館談，有省中行信托投資公司的沈維新老總和戴作喜副老總。我和楊福余副區長，與三湘公司李總進行洽談，李總說120萬美元可否建一座二星級賓館，要完善11層土建、水電和裝修及附屬設施，又要進口電梯、中央空調、發電機、洗衣機、電腦等等，這些要列個清單，若120萬美元不夠，可不可以再向銀行借點貸款。大家一致意見是：千方百計把大庸賓館完善起來，營業使用，發揮效益，只要香港三湘公司愿拿120萬美元合資，沈總表態再向銀行借些貸款是可以的。當天下午5點，李覺文老總等五人同我到大庸實地考察，對大庸賓館整個地形看了一遍，表示愿意合資，說去長沙簽訂合同書。當天晚上，我們趕到長沙，第二天即與省中行三家簽署了合同書。李總決定回香港開個董事會決定下來。1989年4月，李總回到長沙，我與他商談可否先匯些資金來大庸，好繼續開工，他說再等一段時間。后來由于受“六·四風波”的影響，合資的事也因此停了下來。1990年，大庸地級市決定舉辦森林保護節。趙杰兵書記，肖征龍市長，分別找我了解大庸賓館基建情況，并說主樓外面要穿一件“衣服”，也就是裝修一下。找到省中行龔行長借200萬元進行外裝修，從外表看上去，一整棟樓完整了，有茶色玻璃窗、乳白色的墻面，天藍色線邊，但是房間里沒裝修，水、電沒有，不能營業。又跑到省中行再借資金。龔行長表態再找外商與我談，主體工程已完工，裝修是要花本錢的，關鍵是裝修得好，可以評上一星二星級，在客房、餐廳、歌舞廳等方面收費可高一點，以增加賓館的收入。
    1992年3月，龔行長來電話說：“小王，我介紹一家港商，明天來張家界，具體事宜你同他洽談，只許成功，不許失敗。”3月12日，省中行信托投資公司沈維新老總帶來了省外經委梁向國和香港皇宮集團發展公司的董事長范清祥先生。第二天永定區政府黃永馳區長，王豐年常務副區長等參加了洽談會。上午匯報大庸賓館建設及缺資金情況，區領導又介紹了張家界市基本情況及張家界風景區情況。范清祥先生很感興趣，決定先簽“合資經營大庸賓館意向書”，共七條：主要對賓館的面積，各家的股份，建成三星級賓館尚需資金，注冊資金的確定及貸款數的估計，裝修程序，合資時間及各股份經營后的利益等進行了初步確定，我和范清祥分別
簽字。爾后驅車看了飛機場的建設和擴建中的火車站，當天下午他說回長沙再去香港開個董事會后再回答。三月、四月已過，范先生還是沒有電話。我決定先去長沙，給省外經委、計委、工商等部門打下招呼，到時批準合資文件快一點，并報批賓館減免建筑稅的報告。到了省計委，基建處的幾位領導很關心此事，擴建裝修計劃只要等范清祥先生簽合同書后，馬上下文。恰在這時，楊副主任要去國家計委開會，提示我，可否去國家計委要點資金，上報500萬元，看國家計委可否解決。我想，范先生已兩個月沒有消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打幾次電話到深圳都沒有人接，說他在香港。這次和楊副主任去北京向國家計委匯報一下，爭取弄得一筆資金。到京后，我與老李、楊副主任給國家計委計劃司領導匯報，我重點談到張家界旅游區大庸賓館還欠500萬元就可以營業。資金是燃眉之急，可否優先解決，賓館基建整整8年了，就象八年抗戰，真難熬。計劃司兩位領導沒有表態。我回大庸后向區政府領導匯報了情況，王豐年副區長說：延龍，你再去深圳南方國際大酒店找范老板，他也可能回深圳來了，因南方國際大酒店也是他合資的酒店。5月下旬，我和賓館李伯忍同志一起坐火車三下深圳，由于感冒，四肢無力，一到深圳湖南省六建公司招待所就倒床了。吃了藥，想睡覺。我對老李說，你吃東西后，找南方國際大酒店，看范先生在不在，問清情況，若沒有，看什么時候來。大約一個鐘頭左右我從睡夢中驚醒，老李叫我：“王經理，范老板用小車接你來了，在大街上等你，趕快清理下東西好上車住南方國際大酒店去。”范老板見我說：“王經理，你怎么走路都沒有精神，快上車。”我說：“大熱天，重感冒，真難受。”范先生說：“不要緊，到南方酒店桑拿里蒸下就會好的。”我說：“不蒸了，買點藥吃下就好了。”到南方酒店駐到第十七層，房間真豪華，吃了藥，洗了一個熱水澡，睡一覺，下午三點想吃東西了。第二天，與范清祥先生商討合同書和章程，在原合同書和章程的基礎上加以修改、補充、完善。他提出來兩條，第一，他們丙方承包經營9年，按3個檔次給甲、乙兩方上交承包款，前3年上交77.5萬元人民幣。第二個3年按此數遞增15%，即89萬元，第三個3年，在89萬元基數上增15%，即向甲、乙方付承包款102萬元人民幣。第二條：3方的注冊資金是380萬美元，若搞成三星級酒店，通過估算，尚欠82萬美元，要求湖南省中行要借82萬美元。我與省中行龔行長、楊克偉老總電話聯系，他們都同意了。范總最后說：“我本人的事比較多、香港有公司、深圳有合資的兩家企業，還有重慶合資的一家賓館，內蒙的包頭市也有公司。我想從深圳物色一個人選，暫委托此人把擴建裝修盡早拿下來，提早營業，早得效益。但是你王經理一定要配合好，特別是與當地協調好，裝修成高檔次的酒店，我已搞了幾家酒店的裝修和經營，還是有經驗的，你是當地的主人，我是港商，我本人是廣東梅州人，在香港、新加坡多年了，但對祖國是有感情的，搞了不少的合資企業，這是我的表白。”我對范先生的真誠很受感動，向他說：“你還年輕，有能力，有遠見，有經濟頭腦，合資辦企業，幫祖國經濟建設，這是你對社會主義祖國的熱愛和忠誠的情感，歡迎你盡快辦好這事，讓我們三家合資愉快。都發點財。”通過幾天修改合同書和章程，并多次與乙方省中行信托咨詢公司楊總聯系，主要條款統一了。但還有一事，外商合資后，大庸賓館這個名稱不能再用了，必須更換新的名稱，范總叫我取名，通過兩天考慮，我取了王府、祥龍、王朝、皇龍、帝苑、皇宮、天門、遠東、晉京、明珠、帝都、景都、景珠等13個名稱，叫范先生從中選一個，范先生說：“我考慮下。”第二天又共同協商，我提出來用祥龍酒店比較好，他考慮一會兒，說：“OK!就用祥龍酒店。”我說，龍鳳呈祥，比較吉祥。他去香港前對我說：“可不可以將我香港的皇宮集團公司也更名為祥龍投資公司？”我說：“只要在香港投資公司里沒有同名就可以了。”6月18日，香港祥龍投資公司的招牌打了出來。我們6月23日回到長沙，重新在省里有關部門辦理合資審批手續。8月下旬到省外經委、計委等部門審批，8月26日獲得省人民政府頒發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批準證書，最后到省工商局領營業執照，通過外資處檢查，發現缺少一個旅游局批準的文件。因祥龍國際酒店屬旅游這條線，需經旅游部門批準，外資處堅持要在區（縣）、市、省旅游局各級審批文件到齊后才能代國家工商總局發營業執照。我對處領導說：“陳處長，你是河南人，湖南省有個洞庭湖方圓800里，我從長沙到張家界來回800公里，起碼要半個月才能把文件辦齊，可否有什么辦法變通下，先發營業執照？”陳處長說：“這是上級規定，文件資料要到齊后才發營業執照。”我看到陳處長他們比較忙，沒有辦法，便每天早上7點多鐘到他們辦公室，幫助打掃衛生，掃了3個早晨，陳處長看在眼里，第四天對我說:“你可以到省旅游局搞個文件來，區（縣）、市文件待后補來也可以。”我說：“這樣可以的話，我馬上找省旅游局去，若文件搞到了，陳處長，你一定要發營業執照。”陳處長再次表態，這是變通辦法，不食言。下午3點我到了省旅游局，找到了曹局長和章副局長，我說：“老領導，我小王有點難處，請幫忙行不行？”兩位局長很熱情，表態說，只要能做到的，一定做到。因兩位局長來過張家界，曾住在大庸招待所，對賓館基建情況很了解，我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我將合資情況簡單匯報了一下，現在只欠你們局一個批文，本來應從區（縣）、市旅游局再報省旅游局的，但張家界來回路程較遠，辦文件需半個月左右，來不及了，兩位局長聽后說：“什么時候要？我說今天星期六，我表態下個星期一上午送到省工商局去的。”他們合計了一下，決定叫計劃處的黎處長辦此事。黎處長說，明天去北京開會去。兩位局長研究推遲一天開會，將大庸賓館合資一事盡早趕辦出來。叫我先擬下文件草稿，交黎處長修改批文，并叫我同他們共吃晚餐，特別熱情。企財處的楊威處長一直陪我辦理文件，幫我向黎處長說好話，因楊處長是大庸縣人，真正老鄉，他在湘江賓館和芙蓉賓館都任過老總和黨委書記，我在長沙辦事時，幫了不少忙；并對大庸幾個大項目很關心，在住和吃上給了大庸不少領導很多方便，大庸賓館的合資也有他的支持和成績。星期一上午，我和老李同去旅游局，他們已將文件打印好了，取后及時就去省工商局，陳處長熱情地說：“你真能干，文件來得這么快，馬上叫王科長和孔科長辦理營業執照。”莊重的國家營業執照和省人民政府批準證書到手后，真是沒有什么語言能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我馬上與范清祥先生聯系，整個文件手續已辦完，請及時匯資金到大庸賓館賬戶上來，馬上擴建裝修。